我喘着粗气拐进巷口时,瓢泼大雨正顺着生锈的消防梯往下淌。警笛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,皮鞋踩在积水里的啪嗒声越来越近。左手腕的伤口还在渗血,方才掀翻岗亭时被碎玻璃划破的,此刻混着雨水在指缝间凝成暗红的丝线。
“站住!"
熟悉的声音刺破雨幕,我踉跄着回头,看见林夏跨坐在警用电动车上。深蓝制服紧贴着她单薄的肩膀,配枪在腰间闪着冷光。十年前的画面突然在视网膜上重映:她也是这样跨坐在粉色自行车上,校服裙摆被风吹得翻飞,冲教室后窗的我晃车铃铛。
"秋秋别跑!“十七岁的她总爱这么喊,细软的黑发扫过银色耳钉,“说好要考同一所大学的!"
我转身冲进施工中的地铁口,钢筋支架在雨里泛着青灰。背后传来电机加速的嗡鸣,车灯在水泥墙上投下晃动的光斑。右腿突然传来剧痛,车身擦着胫骨撞过来时,我听见金属支架倒地的轰鸣。
泥水灌进鼻腔的瞬间,后腰被膝盖重重压住。她摘手铐的动静很轻,像高中时从我课桌里摸走漫画书那样小心翼翼。我挣扎着翻身,瞥见她领口露出的红绳——挂着我们当年在城隍庙求的平安扣。
"编号057621,警告第一次。”她的声音在发抖,制服左胸的警徽却冷硬如铁。我猛地屈膝顶向她肋下,这个动作我们曾在放学路上对着沙包练习过千百回。她闷哼着松手,我趁机扑向最近的脚手架。
空气里突然炸开栀子花的香气。那是种在警校围墙外的花树,大二暑假我去找她时,她偷折了一枝别在我耳后。此刻子弹穿透雨帘的声音,和那年花枝擦过鬓角的簌响竟如此相似。
剧痛从肩胛骨炸开的刹那,我看见她举枪的手势标准得像个陌生人。防暴头盔的护目镜反着冷光,倒映出我扭曲的脸。第二枪贯穿心脏时,她别在肩章上的执法记录仪正闪着红灯,像极了初中那年,我们在天台上看过的,那颗划过夜空的卫星。
我跪倒在她面前,视线渐渐变得模糊,头晕无力感瞬间遍布全身。
“秋秋!秋秋!”
“对不起秋秋,我冲动了,你挺住,救护车马上就到……”
“医生!医生!我需要医生!”林夏声嘶力竭地吼着。
周围响着警笛和救护车的警报声……
“林队长请你后退!”
一位医生向林夏喊到
此时林夏已经瘫坐在底下哭的已经不成样子了,哪还有力气站起来
此时医生已经不在意了,抬着医疗箱快步走到我面前检查起来……
“2012年10月14日,14:40,伤者伤势过重,失血过多,宣告死亡……”
医生护士正准备将我抬上救护车拉走
此时林夏突然站起
“你们不准碰他!”此时林夏举起枪对着现场的医护人员
“你们谁敢带走他我就打死谁!”
林夏此时站在我身边,对着现场医护人员嘶吼着。
我死了。
但我的意识并未消散,反而在黑暗中愈发清晰。我能感觉到冰冷的雨水穿透我的身体,却再也无法感受到疼痛。我漂浮在空中,看着林夏跪在我的尸体旁,她的制服被雨水浸透,肩膀剧烈地颤抖着。
“秋秋……对不起……”她的声音破碎在雨声中,仿佛被撕裂的布帛。